鲜花( 0) 鸡蛋( 0)
|
镜头一:
* D7 X+ F0 `- @8 K广东机场,傍晚西斜的光线温柔地透过落地玻璃窗撒落进来。硬梆梆的桔红色椅子都变得暖洋洋的,让人有落入怀中的欲望。我喜欢坐在阳光中,让温暖环绕。面前的液晶屏播放着国外搞怪的情节:人流穿梭的机场,一个穿着布拉吉的女人向往来的男士求助,要求帮助撕去身后的价签,只要男人的手一捧那价签,她的长群就会彻底滑落,里面的风景一览无遗。镜头紧接着追踪着各式男人的表情。有瞠目结舌的,有赶紧上下打量的,有羞红了脸,随即哈哈大笑的,有一惊,转瞬流着口水追随而去的。。。。。。林林种种的男性对于女人裸体的表现透过镜头折射出来。 d+ `& z5 F9 k4 p
种种搞怪,中国人会如何反映,发现自己被捉弄,被射入镜头,自己内心那一瞬最真实的反映被截然若是。也会这么没心没肺乐得开怀吗?我刻意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低头静静地去看手旁的杂志。 i' d: i; v) R% d1 q2 u3 t2 o0 A
旁边的座椅猛然一沉,惊扰了我的专注。一个大约有300磅的白种大胖子,强硬地把身体挤进我旁边的座椅里。他冲我友好且热情地笑笑,专注地看起电视来。我也回落到书中的情节。
) i# D$ {$ y& ]4 C“咯咯,哈哈”他猛烈地笑起来,胖胖的身体不住地抖动,大约是怕打扰了我,身子尽力卷缩成一个巨大的肉球。一只粗壮的,长满褐黄色毛的胳膊用力向上拖着挤出无数胡茬的青色下巴,白白的胖脸憋得通红。! u/ |! {% P3 z6 V
我扫了他一眼,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年龄约莫有30多岁的近2米高的胖子,竟然还会被这点故事搞笑,真是奇怪。
5 I6 ?7 o u% Z ^1 F* b; j1 y没过一会,他又“吭哧吭哧”地憋不住笑起来,座椅随着他忽悠忽悠地抖动着。他努力俯下身子,象熊一样的后背和双肩抖动着。- l# X( N Q5 W4 l, `
我不由得被他逗笑了,索性放下书,侧过身子,让右腿盘在桌子上,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扶手上,专注地看他的笑。他显然笑够了上一个情节,直起身子,看了我一眼,说:“It is So funny.” 我笑了笑,没回答。
! Q( l2 l: Q, ~8 u8 k4 o在机场的阳光下,一个白人的胖子瞅着电视,不在有所顾及,他裂开大嘴,孩童般爽朗地笑着。笑得颤抖着,笑得象很多年前我曾体会过那样,肚子都疼起来。而在他的旁边,一个黄皮肤的女人,目不转睛地专注地看着他笑,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容易开怀,只是因为他的笑,似乎有传染性一样,自己也乐得没心没肺起来。0 P; t$ Z, j+ |
这一镜头,蛮有意思。有文化间的冲突,有人性对欢乐的表达。他笑他的笑,她笑他的笑。呵呵,有的时候,快乐其实很简单,似乎有人说过:“如果你快乐,世界将陪着你欢笑。”6 g2 O- E! n+ p7 s4 ?
镜头二:5 Z% t3 S. K% l& S% O) c
北京机场。又是早班飞机,我习惯于一早飞到另一个城市,下午开始工作,开会,开会,一个接一个。晚上独自游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随着那时的心情去发现新的惊喜。
# m2 L' R0 s" t今天的早上,阳光明媚而娇柔。我却有点慵懒困倦,昨晚实在拖得太晚。这两天都是这个样子。习惯地走到机场的书摊前,在登机前选购一本书或杂志,是我的习惯。
0 u2 J, B3 e4 ^, d, v9 b1号搂的书摊是我第一次来,没想到书摊前的人还不少。+ p2 [8 S/ _& u6 |! {
这个中年的男子大约40岁了,高大的个子,身体已经开始发福,我在猜他的腰围得有两尺七以上。他挤在书摊的角落里,端着一本林徽茵的《你是人间四月天》看得入神,脸上的肌肉渐渐松弛起来,嘴角慢慢的,慢慢的荡漾出微笑。不时他的眼睛游离出书,看着书角上方的空气发呆。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似乎在回味四月的柔情与明媚。他的眼睛渐渐弯起来,目光也变得朦胧,满满的幸福与柔软的一种感动在他高大键硕的躯体流动。他在拥抱他的四月。似乎猛然间,他发现自己的失态,摇摇头,笑着快速地扫一眼周围,看到没人注意到他,目光又回到书上,然而不一会儿,他的笑容象早春的杨树花,憋也憋不住,就冒出了头。
2 Z$ h1 e1 o) o6 {) R7 w男人身旁的这个女人为何紧蹙着眉头。她的手神经质地揉捏着下嘴唇。似乎不把它捏疼了,不罢休的样子。她的眼睛快速地在书上逐行扫描着。这是一本渡边淳一的《男人这东西》。然后从她紧蹙的额头,僵硬的面部表情,我似乎觉得在她心里书名叫做《男人这狗东西》更贴切。她在看什么,看渡边讲述男人性与爱的割裂?在看男人对“离婚”这件事若即若离暧昧的态度?婚姻对于男人的如此现实与他们对浪漫的爱情的不懈追求?还是渡边说“男人不出轨并非是他不想出轨?”什么使她这样困惑。饥渴般想在书中找到答案。她快速地专注着看着,偶尔张开嘴,深深的呼一口气,压抑着徐徐吐出,似乎是一个很难排解出来的叹息,似乎有无穷的苦闷挤在她的胸腔里,再不叹息一声,就要窒息。& _9 c9 i2 F' V: r+ N
我看着这一副生活的镜头,一个象阳光般微笑着感受四月的温暖,然而身旁,一米的地方,另一个站在阳光中,却体会不到温暖的感觉。幸福与不快,在一米的距离里,如此鲜明冲突地展现在眼前。1 ^7 M7 l+ B5 P: c$ \3 x) i2 h
0 d& j- J- C/ n; D9 V6 N- P. Q' | X
镜头三:2 C% g) N& p9 h; K& [% K1 h. `
这不是一组同时上演的镜头。也不是全部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眼前。
1 {& O4 ~" g7 `9 \% y: A6 v飞机上的一篇报道,吸引了我。广西横县不久前的一趟列车着火事件中,不少男士为了救助身旁的女人而被烈火吞噬。特别报道了这样一个20出头的生命,当大火闯入时,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女友推出了窗外,在女友呼喊他的时候,他没理会她揪心的呼喊,转身托起另一位不知姓名的女人的身躯。女人得救了,两名女人看着他在火光中痛苦地挣扎、扭曲,最后爬在车窗前,与玻璃一起被融化。5 v$ B/ E4 d' o+ q; [" Q6 X
这让我想起去年五一我所经历的另一个镜头。直到打烊才拖着疲惫与胜利的微笑离开翠微商厦。电梯从楼上而下,到了一楼,门打开,明亮的大堂出现在眼前,门边的乘客刚要迈腿,就见眼前一黑,所有的明亮与景物突然跌落到无底的黑暗中。女人的尖叫声骤然而起。我脑子里有个冷静的声音冰冷地告诉我一个事实:“电梯失控了。”当它再停住,颤抖着喘息的时候,我们看见半截墙壁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电梯门还开着,然后不知道跌落到哪层搂的一半处,地面在我们的腰间那么高。人群经过半秒不到的沉默,突然爆发起来。身后的两个强壮的男子,率先发力,他们挥舞着手臂,粗鲁地把前面的人与其说推搡不如说击打到一边,他们象两头发怒的雄狮,怒吼着,叫骂着,一个女人被撞得倒在狭小空间的壁板上,正在奋力向外爬的那个小个子女人被揪着头发甩到一旁,这两个强壮的男人,轻巧的只需抬抬腿,用鞋底一蹬旁边另一个护着妻儿男子的胸就窜了出去。他们大步向外走去,叫骂着,咆哮着,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发泄着心中的恐惧。这时有两个同样口音惊恐的女人也随着他们冲到电梯口,撕心裂肺地冲他们呼喊着。一秒,两秒,他们似乎没有听到,依然自顾自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叫骂着。两个圆滚滚的女人似乎并不轻巧,半截地面对她们就像天堂与地狱的台阶,挣扎。站在胖女人后面的一个男子,托起了她的臀部,奋力向上搬动她沉重的身躯。门外两个男人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大声辱骂,反身回来,各顾各地扯住老婆的胳膊。拉上女人,四个人似乎是唯一落难的一伙人,转身叫骂着,女人捶打着男人的后背,离去了。3 c, I# ]3 ^+ L; }
面对烈火中那个永恒的生命和这个冷漠的躯体,男人有时不能仅靠染色体识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