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中文 不必強迫(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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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過一本一位日本醫生寫的有關育兒的書，他認為孩子認識事物和識字是同步的，於是我就拿6個月大的斌斌做實驗。在家裡的門上、衣櫃、冰箱、窗戶上都分別貼上半張掛曆紙斗大的「字帖」，上面寫著「牛奶」、「斌斌」、「媽媽」、「水」、「帽帽」等和他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字。喝牛奶時我就指著奶瓶對他說：牛奶，然後抱著胖乎乎的小傢伙走到「牛奶掛曆」前，用他粉嫩的小手指著「牛奶」字帖對他重複地說：牛奶，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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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物識字了一個多月，我把所有的識過的字無序地混合寫在一張大掛曆紙上，抱著斌斌走到「字掛曆」前說：牛奶，但見他伸出小手指著「牛奶」。以為他是瞎矇的，又說：媽媽，他的手指又移到「媽媽」上。我故意指著「牛奶」說：這是「媽媽」，他的食指卻堅定地移到「媽媽」上。我十分驚喜，驚的是書中所言有道理，按他的方法，半歲的斌斌不會說話就會認字了，喜的是斌斌的確會識字了。但是我沒有繼續這個實驗，我這個「懶媽」並不想培養天才，實驗不過是出於對那個理論的好奇想證明一下而已，希望自己的孩子像山野裡的樹木自然地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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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 H! U$ j# b' z1 W* c當時國內有一個中國兒童出版社出版的適合0-3歲的孩子的讀物「嬰兒畫報」。這本刊物，別說孩子了，連我都愛不釋手。裡面全是整版的彩色畫面，字不多，畫面純淨天真，至今我還記得「醜小鴨」中的毛茸茸的可愛的小鴨子。「懶媽」沒有陪讀，拿給斌斌自己看，10個月大的他有時把書拿倒了我都不糾正，讓他自己體會書是什麼東西、拿在手裡是一種什麼感覺。他用嘴去咬用舌頭舔書，我也不阻止這「不衛生」的行為，隨他用自己的感覺器官去體會書好吃嗎？這書是什麼味道呢？兩歲多了，斌斌偶爾問我書上的字，我才作答，不問不教。三歲的時候，一日他對我說：「媽媽，幼兒園騙人。黑板上寫著西瓜，我們吃的是西紅柿。寫著鴨梨，給我們吃黃瓜」。類似的事情報告了幾次，我「明察暗訪」發現斌斌是對的，黑板是寫給家長看的。幼兒園絕沒有想到，斌斌這個小傢伙認字發現了一個不可說的「秘密」。帶他去小賣店買冰棍兒，他仰著大腦袋奶聲奶氣地大聲地讀廣告招貼：冰紅茶、紅小豆、牛奶……驚得售貨員直叫喚：這麼小的孩子會認字？真是了不得。我說沒什麼，心裡卻狂喜。

4 P' X+ i' J3 \- g6歲的斌斌喜歡舞刀弄棍，迷上了日本的「機器貓小叮噹」，我能買到的都給他買了，加上我的學生送的，20多本「機器貓」的小人兒書被斌斌翻得黑乎乎的，頁腳像梵谷的向日葵火一樣飛揚著。在廚房做飯的我常常聽到他「哈哈」、「咯咯」的爆笑聲，問他怎麼回事？他便興奮地繪聲繪色地和我講愛吃銅鑼燒的機器貓，偶爾才會拿起書問幾個生字。因為「機器貓」，他的閱讀慢慢在延伸，又看了「西遊記」系列小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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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_% V3 Y7 ^: d; ]" Q斌斌小學二年級尚未讀完就來到了加拿大蒙特婁。我們當時住在蒙市西部，大部分人是英裔，所以他在校學法文，放學後和鄰居的孩子們說英文。我從來沒有送他去中文學校，我主觀地認為斌斌不必到那裡花費時間，再就是孩子在週末就應該開開心心地和他的夥伴一起玩耍。可是畢竟斌斌已經有了一定中文基礎了，如果「輟學」的話實在可惜。我設法維持和擴大他中文的閱讀，雖然寫不行但是起碼他中文閱讀的水平就會進步。從國內帶來的小人書「成語故事」、「東周列國志」、「中國民間掌故」都被他看完了，我看的「東方朔」也被他翻得散了架。在這裡一時也沒有看到合適的中文讀物，斌斌「失學」了幾年。

) V- w* L' b6 c9 @( Z! s直到12歲那年，他愛上武俠，老天爺也安排了我邂逅了「金庸」。去同學小湯家玩，碰巧她樓上的鄰居因找到工作要搬到溫哥華在甩賣東西。我去淘寶，要走的女孩是個學生物的帶著黑框眼鏡文氣的大學畢業生。我看到了「金庸」，迫不及待地問她「金庸是不是全賣？我全要，我兒子現在愛武俠愛得不得了」。她說：「你知道嗎，金庸跟了我多久？我萬水千山帶來，要不是這次行李太多，我才捨不得拋棄他呢？好在遇到喜歡的人，就一塊錢一本吧。」真是個好姑娘呀，心花怒放的我把「倚天屠龍」、「鹿鼎記」、「俠客行」、「射鵰英雄傳」全部攬到了懷裡。抱回家，見到這一堆書，斌斌眼睛直冒光，貪婪地讀，簡直是廢寢忘食。那堆書每本又都被他翻散了頁，書中的各路「大俠」和故事情節他瞭如指掌。偶爾會問我一些生字或者一些詞、成語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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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2 v3 H8 ?( K  I! y儘管斌斌有了中文閱讀能力，但是寫字一直留滯在小學二年級，字體歪斜大小不一不說有時候還寫錯，這個不足當今雖可以用電腦打字彌補，但還是個遺憾。今年暑期在McGill大學讀生物化學二年級的斌斌想選學校開設的中文課，這門課不是想選就能上的，要面試。他擔心不能通過。我心裡直為他祈禱，但願他有機會學習寫方塊字。老天開眼，斌斌興奮告訴我說面試通過了，正是「沾」了他「寫字」的「光」。斌斌說班裡有20多個學生（大部分不是華裔），每天都要從上午上課到下午。中文老師在國內是個話劇演員，並在北外進修過英語同時還在國內教過「老外」漢語。斌斌問我「火」怎麼寫，我說「、、然後寫一捺」，「不是，應該是先寫兩點後寫人字」，還說是老師根據最新的有關規定教授的。偷偷「谷歌」一下，還真是的，我竟然寫了半輩子倒插筆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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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6 u- s7 b# ?/ p斌斌一臉喜悅地匯報說，老師帶他們去吃烤鴨了，以後的課程還要去觀摩武術和書法。我知道，雖然只是些許的領略，但是中文課能有這樣的安排已經不膚淺了，不僅僅是學語言了而是涉及到中國傳統文化了。儘管當初斌斌選中文課的動機不純，是奔著那9學分去的，沒想到幸運地遇到一位有水平又認真的老師，讓他真心喜歡中文課。

8 c7 u- ~& p* v+ M, y) I$ l2 }我不是「虎媽」也沒有「戰歌」，而是個「懶媽」。在斌斌學中文的路上，我的「懶人大法」是幫他養成看書的習慣。我這個「懶媽」不知不覺地撿了個大便宜，斌斌英法語不用說了，中文有一定的水平，我沒費什麼勁兒，他也玩樂式地掌握了中文還學到「降龍十八掌」。這歸功於喜歡，喜歡是最好的動力，可以讓孩子發自內心地自覺自願地學他想學的。要發現孩子在成長階段中的喜好——這粒稚嫩的種子，不拔苗助長，因勢利導。如果能讓孩子樂在其中地學習中文，海外的孩子是不會丟掉它的，因為它是能夠給他帶來信息、知識和智慧的一個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