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13)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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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有些藏不住太阳。天微微放晴了些。城市的热情太过浓烈,地面难见成块的结冰。沿St.George Street 一路往南,WoodsWorth College,St.Hildas College,Massey College一路排开,像是早已沉淀尽百年风霜的老兵,每日只消静静地晒晒太阳,再听听风雨。当然,它们不会忘记望望正南方的Soilder's Tower。塔下甬道两侧石墙镌着的名字,属于在一二次世界大战中来自多大的624位亡灵。他们是知识精英,更是斗士。每年的11.11的Rememberance Day,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胸前配着血色罂粟花,只为跟墙上每一个名字对话。说说我们寂寞的思念;叨叨我们的惋惜。6 L% u+ R8 ?& o! U
" [% C. Q! q2 s: g7 b. C每每战争爆发的时候,大学扮演的都是很奇妙的角色。象牙塔本身所代表的知识分子冷艳,在战争的非常时期,却被激化出了附加含义。知识是新思潮的源流。代表着新的方向,代表着领导觉醒,代表着激发热血,更代表着明天的希望。人来人往,不一定会记住墙上的每一个名字,但一定都诵读过那篇著名的In Flanders Fields。如今,它被镌成了雕刻,与墙上的名字永存着。We lived, felt dawn, saw sunset glow,Loved and were loved, and now we lie In Flanders fields。: ^7 M& D-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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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外一围牢牢附满枝藤的石墙,HartHouse与Soilders' Tower便连成了一体。从蓝图中站起到现实,HartHouse用八年光景.从现实到如今,所用木材石料皆年逾九旬。哥特复兴式的陡斜尖顶夸张地盖过了建筑的横向维度。不对称的拱桥骄傲骑跨而过.十字切分彩绘窗格嵌在灰墙里,不断地重复出现,往南北蔓延。我攀上窗沿,向内所窥之处无非一片学院般静谧.偶然有人蹑脚轻声走过,红漆木地回馈吱呀声被玻璃窗淡得几近难辨。更别说书卷翻过的唏唰,喃喃接耳的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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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k* G4 \0 T& wAlain de Botton曾说,我们对建筑的喜爱,不过是喜欢建筑暗喻的某种生活方式。可我觉得,有时我们喜爱某种建筑,仿佛并不有碍我们喜欢与它所反应生活方式背道而驰的事情。我们爱着Harthouse,我们却不止爱读书。曾在网页上看过加拿大的文评家Northrope Frye对HartHouse不敛溢美的褒奖:For Hart House represented the university as a society; it dramatized the kind of life that the university encourages one to live: a life in which imagination and intelligence have a central and continuous function。”在楼内剧院后墙上我偶然查见应是刻意保留着的弹孔。突然间脑海里又浮现起在Main Hall里的一方石枕上的刻画,挎着背包的年轻军官意气风发,手里端着来复枪.与这书卷气的建筑是多么格格不入,却也顽强共存了百年。这百年,枪炮与玫瑰真的找到了同样的浪漫么?下个百年,你们还会再见面么?% T0 v4 c6 [7 k' a4 Y6 b5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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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螺旋楼梯旁边藏着一间小图书馆,如楼的心脏一般,平静地搏动着。木门掩着并未上锁.我推门而入,一张回字长桌几乎占满了整片地毯。撞色红黑方格连成一面厚实的毛绒。桌前书架不过五层,向上扬手可触,向下不必过分屈膝。虽有上心人扯了一张靠背椅,倚在架旁,再唤来一站立灯,可好像并不有人常常受用。倒是窗棱下的石台有人贪坐着,展着腿凝着窗外出神。一坐一个正午,再坐一个黄昏.窗边架上一本厚牛皮封面的地图册展着。我刻意翻了下,找到了家乡的位置,纸面之间,一指难至。乘着太平洋的风,先度一水汪洋,在跨万壑千山,我终于到了这里。我静静的坐着看了许久。掏出电话翻了起来。母亲前日留下的那句家里都好,让我的心分外平静。我特想握住这源稳稳的暖流,让它再多流一些,能湿润了我全身。填补思念蛀出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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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日程随着秒钟滴答滴答地过,我不大听,在纸上随意涂画着歌词。趁着天阴前,我再次溜出了小楼。天空即将谢幕,soilders' tower二层钟楼的指针停在五点,鎏金被阴云蕴得有些暗淡,时间显示的格式缺了秒针,暂时静止。新月不知何时上了树梢带着幽香.远方有些许朦胧,雨丝似落非落。朋友们商量着步行去CN-Tower。目测不远。顺着Beverley Street走了许久,不知不觉却已转过了George Street。Front Steet头的CN-Tower已在眼前。有这么一句有趣的话,当你不借助翅膀,也不嗑药的时候,CN-TOWER是你在多伦多能到达的最高地方。环顾城市,滚滚车流暗涌着。十里长安街,七段忠孝东。在多伦多应会立马沦为普通的行道。我试图从万千街巷中分辨出Yonge Street的位置。那条1800公里直达明尼苏达边境的世界之最,深藏于纵横交叠,蜿蜒曲折到天边,好像城市却还没到尽头。它撒欢似的扩张着。
5 d- F0 z: y/ a* r9 g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把西服领带搭在臂弯上的年轻人。背包被弃在地上。用力地往外张望着。那张年轻的脸上张扬着一种从未见过老无所依。Where will you g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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