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0)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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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冷,教人白天闹腾,夜里滋润,把人懒筋儿里的旺劲儿都逼出来。, y& v4 \3 \+ R) Z) I
没旺劲儿你过不成。
- h7 D! ~4 v- o; @) k* X1 J5 t* h旺劲儿出来让男人更男人,女人更象男人的女人。& V# u3 Q; d+ a8 S6 [
旺劲儿还带着惯性。: E& {" n- I5 R) o* R
江南的冷,却象一只细脚伶丁的蚊子,文文弱弱的没什么大能耐,偏要干最讨人厌的事,麻醉了你,然后吸你的血,最后还留个包给你恼恨。2 E% P8 ^8 O* l5 D" H3 }% |. k7 t) f) G
对于这种潮乎乎的阴冷,你甚至不稀罕一只炉子。但日子长了,人就不耐烦,有时会在潮被窝里想起春姑娘。& a4 T! |* J1 Q$ o1 T! g) a7 ^
人的旺劲儿被憋回懒筋里,全身上下,只留一对滴溜溜的眼珠子往外看着,看着外面有值俩子儿的东西被人顺走,又懒得去追,潮湿的冷气,就要从吃饭的嘴里遛达出来。' p! q( K7 ^3 y. a3 s
早晨,在小区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遛达,看见一个男人,护着鸟蛋一样提勒个黑塑料袋子,袋子上有几个小纸盒的轮廓。, `$ i( S( b1 n
我不咸不淡的瞧了一下,这位先生,从眼袋子里甩出整个儿一个哈尔滨的冬天。读书人拿本儿书,能算偷吗?这么大岁数的爷们,买几盒别人看不到的物什,至于这么心虚,飞冰镇的小眼儿吗?我笑了,被看到了,他的旺劲儿一来,象个崂山道士一样钻进了楼缝里。
% ?- f$ W/ Z: n+ M! n/ b星期四有个脸色蜡黄的小白脸儿管我借钱。
$ x" `6 Q. U1 s8 M0 Q这小子我一直不待见,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几年如一日地花天酒地,见到露腿的就迈不开步儿。直觉告诉我这小子完了,小脸儿蜡黄,髭不髭胡不胡的几个涩毛,东歪西倒在牙边上,眼里的神儿散了个干净,眼角儿嘴边留着一股子飘飘欲仙后残余的贱劲儿。
' e1 Y& k/ f+ r: H到处挪用公款,逮谁跟谁借钱,一伸手一开口还就是个数,一天一个理由。没想到身边就出了一个不疯不颠的吸毒的,没人告诉我,自己瞧得出来的。
$ F; B, r2 Z4 y早晨看着他进我的门,尾巴尖儿带来了江南的冷,也让我看到了蚊子,为吸一口血不要小命儿。那人可能看到了我瞳仁儿里有蚊子,刚提出要求,他就自己跑了。6 F6 i, n0 ~2 q( W( Z Q
昨天看中央十的半夜节目,说到苏东坡。罪贬黄州的时候,好象几天之内跑丢了所有的朋友,那些人好像个个都在白纸黑字里作着谁的知音,一天之内,全失了知音的业。没了粉的偶,失落得象一条没了毛的狮子狗。他象个被狼叼了娃的祥林嫂一样,欲哭无泪的提勒个酒瓶满街游走,撞了个满身刺青的无赖。无赖的思维方式很直接,迅速用他的简易程序找回了面子,他打完这个落魄的知州后,吐着吐沫骂到,你怎么是是这么个不长眼的东西,路敢往爷身上走?2 \$ _* A! U+ x$ e, u n& }- M) E
苏东坡大笑,因为他被痞子修理的时候没人理他,既没人同情,好像也并不丢面子,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不被人知的乐趣。他笑到让痞子觉得不值得再费什么力气。; w8 m! l2 q( S1 Z! }; d
这事儿带来了苏东坡的心理平衡,他吃过兴衰宠辱,也尝遍了酸甜苦辣,总算再没人追着捧你,也没人故意找茬儿切你,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全凭你自己肚子高兴,这份淡泊,不是尝遍了滋味,还不容易咂摸。淡,不是没味儿,而是一种天生的味道,本身不浓。
% ]1 \8 H/ ?% \; O对人故意的冷淡,不是因陌生导致的没味儿,而是因为对其不满但又敬重,天生的味道不浓但很纯正。不是吃遍了人间烟火的人,要么喜欢不起来,要么根本品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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