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53)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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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第1颗樱桃,比往常来得更早一些,不过来得有趣,它来自几百公里以外——而且是在我生日这天跑进我肚子里的。那天朋友带来他家乡的樱桃,以贺我生日快乐。阳光明媚春风拂面,混日子就该没心没肺,有人送来此等山中鲜货,为何不快乐呢?(此段略有删减,悟空注)1 q5 W9 H! y' g& Z2 |" q- G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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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日有友人助兴,还能吃着樱桃喝着闲茶,话头却怎么也新鲜不起来,尽是些陈辞滥调的老问题。有会儿朋友没头没脑地感慨,说女人家的青春尤如这早春的樱桃,不抓紧的话就没戏了。就像那歌里唱的:阿妹阿妹不要太倔犟,少女的青春短,届时会充满“过了这村没那店”的遗憾。呵呵,朋友在我生日这天说这话,在我吃下2007年的第一颗樱桃后说这话,很有些恐吓意味哦。想那20年前的少女,樱桃就樱桃了,如今就一个中年人,早就是秋天了。我是秋天我怕谁?再则,“有戏没戏”是什么呢?男人吗?男人是注定惟一的“镜子”么?我嘻皮笑脸搞贯了,我说一直想写篇和《水浒》有关的文字,标题都想好了,你猜叫什么?朋友以为我又在恶搞他,连说猜不出来。我说就叫《像淫妇们学习和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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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8 X( b# D6 ^ 像淫妇们学习和致敬?学理工科出身的朋友一脸好奇,逮住我聊开了。最后我们一致的结论是,貌美如花的女人不必活得太长,如果她自以为得到过真爱的话,她就该像一颗红樱桃那么短暂,让世人只记住她的水灵和光泽,让她自个永远以为她早就活够本了。8 C0 J: L. h) ~( i+ P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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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电视剧《水浒传》中潘巧云有句“跟我师兄一晚,胜于跟你十年。” 潘巧云说这话时,面对的是丈夫杨雄的钢刀,当算是临终之言。潘巧云享年十六岁。想那《水浒》里尽皆英雄好汉,心系江山社稷和一世英名,对女色大多毫不上心。对女色也不该上心?譬如李魁,体内的荷尔蒙用途很单纯,就是没事找个把人来杀杀的那种。这个李英雄啊,杀了人家还吃人家肉。最酷的一手是专拣人家腿上的嫩肉烤了吃,绝对牛逼。杨雄也是英雄,成天舞枪弄棒,天然就与情色无缘,女人至多就一摆设或传宗接代的器皿。杨英雄手刃自己结发夫妻的方法也够酷——这当然是因为施耐庵同志很革命和道德,瞧他满嘴的“淫妇”、“贼秃”,对于“失贞”的女人手下从不留情,潘巧云也就婚外情而已,便被其夫杨雄一刀从心窝里直割到小肚子下,取出心肝五脏,挂在松树上。7 P6 Y$ o, i0 _: x) l3 k
. O3 h4 h& g+ ?" |/ \& v9 b3 a3 O 哦,我的潘巧云,一颗正宗的水灵灵的红樱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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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9 K4 X% R( w+ z 生死事大,想那潘巧云为何要坦承奸情呢?原来她是有心求死。她本来就不想和杨雄再过那种了无生趣味同嚼蜡的日子,当她得知相好裴如海被杀时,就对石秀说了句“你杀了我师兄,我也不想活了”。动了真情的女人,那风月比纸还薄。在《水浒传》中,美丽女子大都是些水性杨花并且薄情寡倖的淫娃毒妇。以今天的话来说,《水浒传》中凡追求自由爱情的靓女,莫不以横死的方式结束自己“可耻”的性命。而那个被梁山好汉无端灭族却心安理得地听凭宋江当作战利品赏给下流庸俗的王矮虎的扈三娘,反而成了英雄好汉流芳百世。还有孙二娘,大凡这类穿了裙子的男人婆全都可以得以寿终正寝。依煞家看,红樱桃又为何一定要艳色永恒呢?它值钱就在于它短暂,它不必要稀松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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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徐州名妓关盼盼,后来为徐州守帅张愔之妾,张愔病逝后,姬妾皆作猢狲散,惟有关盼盼念及其恩情,移居旧宅燕子楼,矢志守节,十年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然而我们的大诗人白居易同志也很革命和道德,他认为关盼盼既已坚持十年之久,何不干脆一点以死殉夫,成就一番千古佳话?于是他给关盼盼去首诗:“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由此,关盼盼在十天后绝食身亡。又一颗红樱桃,结束得多完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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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z" n, [+ M) d( n 咱们这个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古国里,还有多少“沉塘”的自杀的他杀的“红樱桃”呢?身为大国的小女子,短暂的总是好的,至少能在我等一干无关人的某些“意味”的想象中“永垂不朽”。像我们成天挂口里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和《孔雀东南飞》,都是在歌唱短命的爱情与自由。面对国人这些美好的YY习惯,我以为这些娘们真是死得其所,她们真要厚着脸皮熬到黄脸婆,那就没劲了。更令我动容的是,比起梁山上那些烧杀抢掠之徒来,此等娘们才是真正的好汉呢。你想在那个社会背景下,一个女人敢于背叛自己的丈夫去寻找真正的自由和爱情,其勇气和危险性都绝不压于男人拉起大旗来杀官造反——她们的追求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其结局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这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就更难能可贵了。这些不自由勿宁死的女子们,当真应证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说白了,这人世间只有淫妇们才是我们学习的好傍样,至少她们不受任何外来事物的干扰和异化,她们没有野心和任何歪心眼,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说法,绝不搞那种做着皇帝梦却口喊“替天行道”,天和道是个啥呢?她们眼里的社稷和男人、欢情,应该是很简单和纯粹的,完全地忠实于自己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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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z% X9 ?1 ]3 B( U “我的身心就是我的出发地,我的自由就是我的村庄”,所以淫妇们是该死的,是短暂的,是最好的,只有她们活得像她们自己。呵呵,行笔至此,仔细思量,原来这小樱桃里有大明堂呢。像我等粗鄙女人,无才无貌,更无好性情,当替她们予这俗世苟活下来,替她们折磨那些如杨雄白居易一类的臭男人去,让她们在另一个世界里,替我们也替她们自己达成某种极致,那是生命与存在的绝伦的幻美,一切尤如春天里的永远的红樱桃。阿门,全都各安其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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