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 13) 鸡蛋(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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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不再含羞了,晴朗的通透。乌云与积雪还在不断彼此瓦解着。车逐渐驶离大多伦多,沿着安大略湖畔的Queen Elizabeth Way往Sainte Catherine 前行。小别墅都不贪高独享风景,繁星散落般沿着绿髓般的湖水分布着。时而有出现堆得高高的白色小丘陵,我起初猜测是盐,进而很快打消了。冬日里的阳光把碧蓝的天压得有些低,鸥鸟的天空唱满了悲情歌,我想沿着湖畔还未融尽的冰原走走。湖水静柔地拍岸,当靠近它的时候,咕咚咕咚的回声不断作响。冰原背向着日光,被镀上了一层更亮堂的炫白。码头的游艇都高挂着尼龙油布打着瞌睡。偶有白鸽立足船舷之上,挺着脑袋咕咕嘟囔着什么。岸边老者牵着条毛发顺柔的拉布拉多,奶白色,缓缓跑过一列微摆的白枫叶,没有对白,没有风帆的湖水无垠尽是空白。原来真有那么一种朗朗晴空下的忧郁。它始作与伍迪艾伦。他说一切都从莫须有而来,不过都往莫须而去。
) x: o$ G* e# u) H7 ?) o翌日清晨,我来到湖畔。WaterFront Trail沿着安大略湖向西延伸着。岸旁的高地上一列湖景小楼,在建的,建成的,塞得满满。有躺椅,有方桌,有吊灯,有咖啡机,有barbacue grill,若是在夏日里,应能打发去整日光景。湖面吐出的风咸度远低于海,所有物什算是崭新。只是未见人影消受。我随意地在一栋又一栋楼间穿梭徜徉着。二月尚未开春,一户又一户的草坪被雪覆了一个冬天,终于能伸伸长长地腰,拍拍身上的枯涩,人踩过去软软的,脚步声被吃的干净。警示标牌挂在破败的木梯旁边,微风中总一副要先离去的模样。头顶松鼠在枝头翻腾而过,吱呀一声玻璃窗响,当我顺着声音望去,已找不到踪迹。4 N7 C7 Z( d$ J4 w$ R1 Z+ C" t
不知不觉,顺着树林的方向我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路对面雕塑下,似曾相识的字眼,Memorial for People Gave their Lifes In Great War。雕塑的士兵身材并不英俊挺拔,眼神也没放出杀敌的火焰。我溜达到它下面。仰着头,试图接上他垂向地面的目光。士兵左手持着圆帽抵在胸前。右手握着橄榄枝环,搭在一桩十字架上。地底钻出的花藤已在架上安了家,绽出第二蕊新芽。我反复地猜着这无名的十字架,或许是他伙伴长眠的地方,他们曾经约好战争胜利后,再回到家乡畅饮啤酒。或许是他亲人长眠的地方,那日复一日在门前的期盼归来的目光,终有一天还是只能遗憾地合上。或许是他自己本该长眠的地方。每个身赴战场的人,有几人能想全身而退。/ o: E7 ~0 Z! w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看的CNN,想起那个穿着裙子,在阿灵顿公墓战友墓前痛哭的男孩。我想去那看看,在那白色墓碑的海洋里走走。看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或许是约翰潘兴,乔治马歇尔,或许是理查德三世,一个来往世界都没人真正记住过的名字。
v% {' }8 M9 I8 t. O美利坚共和国并不太远,穿过尼亚加拉瀑布的彩虹桥就不再是加拿大的土地。我想,当马蹄瀑布与新娘面纱瀑布遇到同一个春天,同一片大冰原开始融化的时候,这世界彼此总有一天能共享同一泓清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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